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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要乱捡掉在路边的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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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正文-----

7.

烛观站在一瓶牛奶前发愣。

看着瓶上的便利贴,他不由掏出手机给老板:“给我钱。”

尊贵的老板一般下午才起床上班,他此刻的嗓音沙哑迷蒙,像在外头喝了一夜花酒,被溺毙的酒色吸光精气,疯玩一宿没睡。

一大早接到吊车尾员工要钱的电话,起床气和晦气相撞,淤积在胸腔,他不满道:“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烛观语气平静,盯着那瓶牛奶,眼也不眨地说。

“半小时之内到我家,”烛观说,“如果哪天我被人分尸,丢在野外被猫狗吃掉。”

“贾之北,”他道,“你来陪葬。”

8.

高贵的贾总驱车带来一堆针孔摄像,今天又换了辆保养很好的车,风骚停在楼下,喊烛观下来一起搬东西。

后车厢容量大,里面框与框层叠,堆满各类食物和牛奶,够烛观敞开肚子吃几个月。

烛观看了他一眼。

他摸摸鼻子,视线瞥向别处:“别误会,我单纯体恤员工。”

不是心虚总带你出去陪酒,害你被变态盯上。

“然后呢?”烛观没有读心的本事,不知道他内心后半段,问了他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抬还是我抬?”

我花钱给你买东西还让我抬?贾之北想也没想:“你抬。”

烛观干脆转身。

“哎,”贾之北连忙上前,从背后拉他胳膊,“干嘛去?”

“等死。”烛观瞥来的余光阴测测的,“然后拉你一起死。”

贾之北被他冷静的目光盯地一颤,败下阵来:“行行行,算我理亏。”

他打电话叫来小时工,捞起后座放了针孔摄像头的包扔烛观怀里:“行了,上去吧。”

但上楼时他跟在烛观背后,斜睨着烛观雌雄莫辨的侧脸,小心眼地想,请工人的钱再从你工资里扣,就从你明天左脚先进门开始。

9.

烛观在电话里讲了大概,贾之北来前,就在烛观的叙述里明白了概况:

两个月前,烛观家发生了异样。

先是总有骚扰短信发来,说他漂亮,说他好看,说他今天去的那家面包店不好吃,推荐他去某家店。

短信内容没有具体名字,通篇以「你」代替。

烛观不甚在意,以为对方发错号码,但短信内容不断,连续几天滴滴滴扰他睡觉,对面的蠢货发了一个月,也没发现他的告白发错了人。

烛观嫌烦,回他找错人了,将他拉黑,此后清静了两天。

他以为乌龙结束,不再有后续,直到三天后,一张照片发来,是他周末在咖啡店兼职,弯下腰给客人送咖啡的模样。

一句消息迅速接上,说:「观观,你好漂亮。」这身制服很适合你,多像我手里这颗多汁诱人的水蜜桃,你的水也有这么甜吗?一定有吧。你的身体不该被俗物包裹,应该对所有人开放展览,夺走他们的眼睛,抽走他们的灵魂,让他们观看我们融化交媾,用你的屁股夹死我,让我死在你身上。

后面的话烛观选择性遗忘,多看一个字都得浪费水洗眼。

贾之北当时听到这,不由打断他:“你为什么不报警?”

电话里的烛观顿时沉默。

贾之北说这话是没过脑子,顺嘴讲的。

话一出口,察觉烛观良久不说话,他忽然想起什么,大概猜到他不报警的原因,不自在地咳了下,道:“当我没说,你继续。”

烛观继续描述接下来的事。

对方的号码宛如雨后春笋,不管他如何拉黑,都删不尽疯狂骚扰的短信。

他开始感觉有双眼睛在背后窥视,渴望、占有的眼神强烈到如有实质,但每次回头,路人行色匆匆,各有各的轨迹,大人牵稚子,少年勾肩背,少女观苍穹,社畜面愁容。

形形‍‌色‍‎色‌‎‍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他站在原地,余光随每个经过的人远去,没从中寻到丝毫痕迹,找不到那个形迹诡异的偷窥者。

他本想当无事发生。

接收到一些骚扰短信而已,可能是错觉地被人跟踪而已,没实质威胁到他就行。

但那双眼睛能够窥探他的想法。

次日起床,他半眯着眼摁灭上班的闹铃,脸埋进枕头里想继续睡。突然,他脑内一根弦绷紧,睁开眼,摁亮手机一看,屏幕赫然挂着他熟睡的脸,背景正是这间房、这张床。

贾之北不理解:“你搬家啊。”

烛观平淡道:“你给钱吗?”

贾之北沉默了。

半晌,他才说:“咳,我马上带东西来,你锁好门窗,等我。”

10.

拉上窗帘,安装完带来的所有针孔摄像,大功告成。

这些摄像头的安装全出自贾之北一人之手,他成就感满满地拍拍手:“完成。”

烛观半坐在层叠的黑框上面,背后一箱箱满满的吃的,顺手从框里抽出一瓶贾总亲自拖来的鲜牛奶,递过去:“没少做(这种事)吧。”

贾之北变脸比翻书还快,斜他一眼:“你今天工资没了。”

没就没了。烛观很是淡然。反正接下来的几个月不愁吃喝,下个月的水电费也不用担心,目前有没有工资于他而言,影响不大。

很好。

这个月还剩十天,他可以不上班了。

他想着,往房间走去,准备睡个回笼觉。贾之北拉住他,疑惑道:“你又干嘛去?”

“睡觉。”

“你有病啊。”贾之北无语,不知道他什么脑回路,“你家现在不安全,我帮你定了酒店,这些天先在外面住,你别死在家里变鬼害我。”

“不会的。”站太久了,腿疼。

他扯开贾之北的手,一头栽到床上,床铺咯吱弹了弹。

他抱着枕头蜷起身,半张脸躲在枕后,露出一只眼型漂亮勾人、但总是漆黑无神的乌瞳看他:“你装了监控,很安全。”

声音很轻,听起来确实困到不行。

贾之北看他眼睛慢慢闭上,呼吸越来越清浅均匀,又气又无奈,拿他毫无办法。

他跟烛观是高中同学。

印象里,烛观在高中极其耀眼,是众星捧月的存在,不仅外貌好,性格好,成绩好,体育好,家庭背景更是强悍,权利与金钱双加持,稳坐本市龙头,其雄厚的财力,是他的家庭至今也无法比拟的。

不过他只跟烛观做了一年同学,跟他几乎没有接触,高二因为家庭原因,他随家人去了别的城市,之后在此落地生根。

烛观是他一年前在垃圾桶前捡到的。

那天艳阳高照,他无意瞥向窗外,看见海鸥聚在一处盘旋不绝。往下一看,一个年轻的背影正顶着空旷的烈日,背朝天扒在垃圾桶前翻垃圾,刚从里面翻出一只瓶子,就被身旁拖着大布袋的老头瞪眼抢走。

他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便叫司机停在一旁。

青年被抢了瓶子,不气不恼,安静地转过头,继续搜索里面的东西。一对情侣打伞路过,似乎对翻垃圾的青年很好奇,一直有意无意地瞥他。

男方看出女友想看青年的正脸,于是喝掉瓶内剩余的水,主动将空瓶送给青年。

青年察觉有人靠近,慢慢转过脸。这个角度不仅能让小情侣看清青年的正脸,也能让坐在车里的贾之北窥到他的真容。

烛观。

那轮在高中高高挂在深空,受全校追捧,却无一人敢探指触碰的月亮。

那张光彩照人,深入人心的脸。

他想忘也忘不了。

他打伞下车,走到烛观身边。

一片阴影垂下,挡去毒辣的阳光,烛观微愣,垂下的视野里映入一双锃亮的皮鞋。他顺着熨烫笔挺的裤腿一路向上望去,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司机为男人打着伞,那个陌生男人蹲下身,捏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说:“怎么变得这么可怜。”

烛家家大业大,若是倒台,政商两界必起大浪,可现下风平浪静,说明烛家并未出事,但有一事,在一年前曾上过新闻,处处都有讨论,热度之大,就算现在讲起,也是件能侃一天的稀罕事儿。

贾之北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即便沦落至此,烛观这张脸还是该死的好看,他不禁有些同情:“他们还是容不下一个假货,把你赶出来了吗?”

一年前,烛家高调认回来一个儿子,宣布他将是烛家唯一的继承人。

那人何名,贾之北已然不记得。但记得那唯一继承人的名字,不叫烛观。

有些事不必说破。

是抱错的假少爷也好,是占有烛家大少爷之名二十载,实际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也罢,烛观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他今后永远也回不了烛家,被烛家扫地出门,万千光环一掉,如今只能像狗一样跪在路边捡垃圾,抢拾荒老人的生意。

“我司目前正在诚聘大量业务员。”贾之北说,“你要来吗?”

烛观未答,与他对视的深瞳宛如夜里寂静的海。

许久没声音。

贾之北看着他宁静的脸,起身欲走。

遭此变故,看来已经傻了。

“你能让我吃饱吗。”转身时,他听见背后细细的声音传来,“我快饿死了。”

贾之北闻言收回即将抬步离去的脚掌:“当然可以。”他微笑回身,朝地上的烛观伸出手掌,“起来,跟我走。”

“……”烛观跪坐在地,黑白分明的眸看了看他,像不确定他话语的真实度,但最终饥饿感盘踞大脑,操控神经。他小心探出手,搭在他掌心。

这么热的天,烛观的手却那么冷,像块万古不化的冰,冻地人皮肤刺痛。

贾之北将他拉起,带入车内。

烛观坐在他旁边,徒手抓起冰淇淋蛋糕往嘴里狂塞。

独自吃完一整个,他的眼亮亮的:“还有吗?”

“有。”贾之北当时头倚窗框,懒散观望他的吃相。

见烛观如此期待,他扯唇一笑,指腹抹去烛观唇角沾染的一抹奶油,涂在他扑闪扑闪的长睫上。

白奶油糊住睫毛,烛观不适地眨眨眼,想揉掉。

车内异常阴凉,驱散车外暑气。贾之北阻止他揉眼睛,看着他睫毛上的白色污浊,说:“跟我回家,你想吃多少个都行。”

九月二十八日,贾之北在海边捡了一只猫,一只被人遗弃,往后永远喂不饱的,脏兮兮黑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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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大纲的文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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