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Ⅰ

-----正文-----

我叫李珉，我的兄长叫李牧，他很厉害，五岁起就是扬州兴宁坊一带的孩子王。他活泼好动，他聪明伶俐，他是比爹娘还好的人。按理说，有这幺厉害的兄长我会很高兴，但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他不喜欢我。

他经常说我不是他弟弟，是爹娘在路边、在河边、在稻草堆里捡来了。我后来从别人的话中拼出了个大概：爹娘得子不易，他原本是爹娘的掌中宝，为此得意至极。但六岁那年多了个我，他的宠爱、关注至少少了一半。因为我是不足月生下来的，身子弱，爹娘忙于生意、忙于照顾我，自然不能如同之前那般待他事事上心。

我原本很怕他，因为他会对我恶声恶气会莫名其妙跑到我房里坐上半天，好像这样就能膈应我。我想对他说我只是身体虚弱又不是身患重病，为什幺要用那种眼光看我。但他既没往我碗里下过毒也没打我骂我，我也只是怕怕他。直到我十岁，我和兄长都算各自相安无事。而且值得庆幸的是，随着年级增大，他也开始逐渐接手家中的事务，来“问候”我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十月十三，大概是该睡的时候了。我在看书，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书卷滑落，整个人都跌在地上。胸口很闷、很疼，呼吸很不畅快。我第一个想到了爹娘，第二个想到了兄长。我一寸一寸尽力呼吸空气，很闷很闷。意识格外清醒，仿佛灵魂被拉扯出来了，看着地上的自己兀自挣扎。我恍惚听到了一声推门声，紧接着就是疾步跑进声，再然后听到有人焦急地喊我的名字，“李珉！喂！李珉！李二狗！”。是兄长，他总这幺不待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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