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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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艳骨诅咒的女子?”无止低下头,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阿怜,你听到了没有,现在的人提起你,倒像是你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恶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青宴惨白着一张脸。
“你不是这个意思?”无止猛地抬起头盯住青宴,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寒月仙君,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伟大,你为碧落城难过,为独步山庄难过,为这太阳月亮下的每一位芸芸众生施舍你那高贵的悲悯,那我的阿怜呢?!我那未出世的孩子呢?!谁来可怜他们?!她们就不是苍生了吗?!她们就该死吗?!”
青宴听着他声声泣血的诘问,闭眼握紧了衣袖里的拳头做好了决定。他将怀中一物放在丹朱的手里,在她耳边轻声说:“把这个给阿月,告诉他,我和他道歉,是我食言了,不能....陪他喝酒了,对不起,我爱他,我一直都爱他。”
还没等丹朱回答,一瞬白光闪过,殿中的丹朱和陆萧行都消失了,只剩勉强搀扶着柱子站起身来的青宴和冷漠俯视着他的金炆仙君。
“无止,你夫人和孩子的事我很抱歉。”青宴用袖口擦干净嘴角的血,他白衣沾血迎着光挺拔地站在殿中,直视着无止说道:“但是我不能让你继续活着了,于公,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于私,你杀了我姐姐和姐夫。”
“现在这殿里只有我们两个,你杀了我,你继续报你的仇,我杀了你,我也是在报我的仇。”
无止似乎没有想到青宴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笑了笑说:“你变了很多,我以为你会搬出一大堆道理来要说服我。”
在巨大的仇恨面前,话语是极其苍白无力的,青宴摇摇头:“我也有爱人,如果我经历了同你一样的事情,我不见得会比你做的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无止睁开金色的眼睛,他似乎觉得有意思,笑着说:“青宴,我从前觉得你真是最适合坐在长老殿最高处的人,你的心里装满了天下苍生,真正做到了有大爱而无小情,这点你甚至做的比朝歌还要好,我原本以为你是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一个人的,因为你平等地爱所有人。”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原来连寒月仙君,也有被世俗情爱所累的一天。”
“我不觉得我被情爱所累。”青宴同样睁开了金色的眼睛,他手中化出了一把金色的长剑,指向无止,笑着说道:“我夫君可是帝玺。”
长老殿发出几声巨响!
葵寅仙君将眼神从卷宗上抬起,望向天边。
司命司里另一位仙君也被声响吸引,看向葵寅仙君问:“葵寅仙君,什么声音?”
“无事。”她摇摇头将目光放回卷宗,手指抚着卷宗上的那个名字轻声说:“这一切,总该结束了。”
阿怜。
无止拔掉左肩的剑,在离开自己的身体时那金光消散于无形,他抬眼看向眼前的青宴,一身白衣已经被血浸成了红色,脖子上的伤口还没有自愈完成,血流进了衣领,他眼神却仍旧坚毅,完全没有因为疼痛而变得颓靡。
他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个肩胛骨都被青宴刺了个对穿,他实话实说道:“我确实没有想到帝玺有这么强,你就算燃烧血契也应该用不了帝玺全部的力量,这样居然可以在天界跟我打的有来有回,他要是帮我的话,我也就不用搞劳什子麻烦的瘟疫洪水了。”
“碧落城的沼气果然是你搞得鬼。”青宴凝聚力量又一剑直指无止的命门而去,无止堪堪躲过,反手一剑刺进了青宴的右腰。
“是我,刚好医神不在天界,瘟疫死人痛苦一些。”无止退开一步,他看着硬生生将剑拔出的青宴说道:“你撑不了多久了,若你是从前的寒月,有了血契加持恐怕今天胜负未可知,但是你如今拖着这么个身子,到这里已经是你的极限了,我看着你长大,如今,也给你个痛快的。”
“我....”青宴死死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露出哪怕一点弱势来,他金色的眼睛直视着无止说道:“我一直都是天界的寒月仙君,三魂七魄的是我,只剩一魄的也是我,只要我在这里,就不可能让你踏出长老殿一步。”
“你打不过我。”无止语气中没有轻蔑,只是笃定。
“是,我打不过你。”青宴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契的燃烧下沸腾的声音,他手一挥,一个巨大的金色结界拔地而起将整个长老殿包裹在其中,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无止。
无止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青宴,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两步远,青宴突然笑了,这种肆意的笑容很久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了。
他说:“无止,你猜你抗不抗的住帝玺的全力一击?”
血液的沸腾达到顶峰,血契在青宴的脉络中挣扎着要爆开,他眼睛里的金色满溢,脸上全然是坦然赴死的决绝。
他早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无止,但是用尽全力同归于尽还是可以做得到的,他最后还是负了帝玺,用自己的死拉住了人间毁灭的齿轮。
“再见。”青宴闭上双眼,金色的阵法在他们二人的脚底迅速成形,一声爆炸,一切都会结束。
他没看见无止也闭上了双眼,嘴角带着得偿所愿的笑容。
血契迅速平息,血液重归平静。
被他用作攻击的力量重新变成温和的灵力像平常一样修复着他的经脉。
青宴睁开眼睛,看着同样闭着眼睛笑着等死的无止,他的心头猛地下沉,缓缓地回头。
帝玺逆着光站在长老殿的门口,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的脸色更加的肃杀沉郁。
无止也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压制力,他以为是青宴自爆血契的力量,正安心等死,但是对危险的直觉还是下意识让他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看见了浑身戾气的帝玺。
他其实没有见过正常的帝玺,唯一一次见面是在他已经失了神智,他趁他晕倒把他封进封棺的时候。
也就是说,他没有见过这双金色眼睛睁开的时候。
无止这个时候清楚的认知到,他和帝玺永远无法相提并论,就算他现在可以运用曾经朝歌的力量,就算现在他的眼睛也是金色的。
帝玺只是站在那里,眼睛甚至没有看向他,他的手指都在下意识地颤抖,嘴巴也无法张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死亡的窒息。
“我真的生气了,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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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玺:我是真的生气了!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