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

阳光带上几分临近正午的燥热，明晃晃地铺满了宽阔的操场，塑胶跑道蒸腾起微不可闻的橡胶气味。

刚跑完步的学生们喘着粗气，七零八落站成一团，在体育老师一声“自由活动”的高喊下瞬间溃散，三三两两奔向球场、跑道，或是树荫下闲聊的角落，远处篮球场开始传来球鞋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和男生们兴奋的叫嚷。

···而就在远离喧嚣的操场边缘，靠近操场主席台的位置，钟青兰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升旗台石阶上。她身体微微蜷缩，像一只临时停飞的、易受伤害的蝴蝶，在阴影中停驻了轻盈而脆弱的双翅。

她低着头，仿佛想把自己缩进这片小小的、坚硬的水泥角落，隔绝开整个世界。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哟，班长大人，一个人在这儿思考人生呢？”

尖细的声音打破了这一隅清冷的宁静，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女生晃晃悠悠地围拢过来。

钟青兰一语不发，擡头望向为首的李薇。后者尚且稚嫩的脸上化了与其年龄十分不匹配的成熟妆容，手法并不高明。两道粗黑的一字眉如同纸人脸上的涂鸦，刻意涂抹着艳色口红的嘴角勾起，眼线也难以修饰的狭窄双目眯缝起来，目光像毒针。

“班长一个人待这儿不无聊吗？”“要不要和我们去那边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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