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能让席青承担过多的担心和焦虑，哪怕是有关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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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怀里的人有些睡熟之后，严衡的思绪才完全又被那些忙碌却没有进展的事情塞满。很累，真的很累，连一声有些沉的叹息都难以发出来。偶尔一次的酒局可以算作工作里的意外，如果能借此拿下项目倒也足够自己牺牲几回——一时的身体健康和那么几天时间而已。

或者只是连续的加班也可以，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这样的节奏，无论什么事情最终都在能够被掌控的范围里。然后根据具体的事情再调整，每一件事都能取得自己满意的结果。不该有什么例外，有例外的话只能说明他自己做的还不够。

不该有什么例外，感情上也是如此。他并不认为自己对席青这样的人会有完全的吸引力，正相反，席青的性格要更平和也更散漫一些。和他算不上一对反义词，但刚同居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摩擦都在昭示着这一点本性上的不同。

他们要一直走下去的话，还需要更多的规划，还需要再添置一些安稳的保障。越多越好，严衡自认为是一个很讨厌变化和风险的人，在规划未来上尤其会注意到这一点。

所有的变化也不都是坏的，就如同那天和舍友分别然后独自去重新开业的酒吧坐了一会。从那道清冽的嗓音响起，他的生活就开始有了变化，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给自己未来的每一项计划都添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明明是之前素不相识的两个人，明明他们只这样巧合地见了一面，但就这样走到了最终，走向了一个比大多数人都要美好的结局。

他理应对这样的结局负责，对席青也对自己负责。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忙碌的时候，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格外不对劲呢？

严衡能隐约察觉到现在自己的状态，时不时会抽痛的心脏或者是一瞬间的恍惚都是身体在做出提示。换取更多价值的同时牺牲掉这些其实也并无所谓，只是这次挫败感格外强。

特意安排的酒局，连续快一个月的加班，再加上来自领导的施压。这次本该顺利完成的项目不知道从哪一步开始就一错又错，以至于拖成了一块烫手的山芋。不只是功亏一篑，现在积压下来甚至成为了急需解决的问题。

没什么复盘的必要，至少在现在，在这样的一个凌晨，在一个本该和爱人相拥而眠的冬夜。他已经在脑海里复盘了无数次了，即使交接的环节存在问题，也不至于演变成现在无法收场的局面。

他找不到一个足够高效的解决办法，没办法像往常那样以一个合适的工作强度分配好工作和生活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他有些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严衡闭上了眼，替席青拢了拢滑落的被角。之前只是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在无光的环境下他也能很快地入睡。但现在他好像连这点事也做不到了，越是强迫自己入睡越会得不到想要的效果。

于是一层层疲惫不断叠加，连带着高强度工作带来的消耗，闭上眼也不过是继续乱想，去想一个比一个更糟糕的结果，去想一个比一个更坏的结局。

严衡还是没能睡过去，却一天比一天走得更早。他可以做到的，他能够做到的，他理应做到的，至少不能让席青承担过多的担心和焦虑，哪怕是有关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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