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灵感再写DLC
-----正文-----
“神已降下启示,新的魔王已经出现。”先知苍老的声音在祭坛上响起,“勇者啊,你将在星辰的祝福中,踏上旅途,去征服你此生的宿敌——魔王!”
祭坛之下,王国的勇者向阳而立,手中宝剑熠熠生辉:“我必完成使命。”
第二天,勇者背起行囊,骑着骏马北上魔宫,去寻找他追逐已久的对手,去创造如恢弘史诗亡佚段落般神秘而壮丽的剑与魔法新传说。
1.
勇者披星戴月,风雨兼程,抵达魔宫正殿时已近黄昏。
暮色下,不知从何处来的狂风掀起魔宫里垂落的深色布帘,一派肃杀。
尽管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勇者还是按流程拔出宝剑,向正殿深处的王座高声道:“魔王,与我一决高下。”
他的声音在大殿里激起阵阵回响,却无人应答。
勇者于是继续深入,脚步踏碎黑暗,剑锋直指王座。
直到看见王座上的纸条:【已下班,如有政务邀约请于明日工作时间联系,预祝合作愉快^ ^——魔王】
“……?”
勇者征战第1日,无功而返。
2.
虽然这届魔王跟以往的以及传说中的都有些不太一样,但是没关系,勇者不抛弃不放弃,连夜在魔宫附近搭帐篷休息,准备再次与他的宿敌展开命中注定的对决。次日天不亮勇者就抵达魔王座前,静候宿敌——这个时间魔王应该还在寝殿睡觉,没来正殿很正常。勇者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东边的云层间泄出一缕天光,魔王没来。
太阳爬上山头,山间的晨雾逐渐散去,魔王没来。
日光渐盛,丛林里的露水尽数蒸发,魔王还没来。
许久许久,直到太阳升至最高处,魔王才打着哈欠缓缓挪入魔宫正殿。
“早。”魔王总算坐上王座。
“午安。”勇者面容沉毅,如雕像般肃立数个小时也不显疲惫,“魔王,与我一决高下。”
魔王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单手支着下颌,盯了勇者片刻才开口:“我说,你在这等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等的?不会是清晨吧?”
“事实上,比这更早。”
“怎么这么早上班,不会是因为喜欢工作吧?”魔王忽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竟然有人上班不是为了钱?”
“……”勇者说,“不是,我……”
“好了,”魔王说,“我到点下班啦,请不要在我的休息时间谈工作,有什么事等我下午上班时再说。”
“你不是才刚来吗?”
“我可是魔族——昼伏夜出的魔族!能在午饭前起床打卡已经算勤劳敬业自律称职了,按时下班怎么了?你不会要我给你无偿加班吧?天啊,你是魔王我是魔王?”
“……”
勇者征战第1.5日,无功而返。
3.
然而这次勇者并没有返回帐篷。
“有件事先知是不是没跟你说?你知道吗,世界上有个东西叫作业务招待。”魔宫餐厅中,魔王谆谆善诱,“勇者你出一趟外勤不容易,留下来吃顿午餐,怎么样?”
勇者看向魔王身后的桌子。
小麦、奶酪、草莓果酱、鸡蛋……满满当当的食材。
“你其实是想让我免费给你做饭吧?”沉默片刻后,勇者揭穿道。
“哎呀,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这只是种充满了异域风情民族色彩的自由度相对较高的——自助餐。”魔王捧起一颗红彤彤的苹果,继续谆谆善诱,“看,色泽这么鲜艳的苹果,不想吃口吗?你今天站了一早上,现在肯定累坏了,就留下来吃顿午餐,好好休息下吧。”
勇者低头,目光越过苹果,落在魔王那双红色的眼睛上。
比苹果更鲜艳。勇者想。
真是很漂亮很漂亮的红色,像火焰,像宝石,像春天早晨绽开的玫瑰花,像教廷里被阳光照亮的彩玻璃窗,像世间一切美丽又动人的事物。
……想吃。
于是当勇者回过神时,他已经接过魔王塞来的厨具。
“接下来就有劳了。”
“……”
4.
“不错,真不错。”魔王吃完主菜,感慨道,“自从魔宫就剩我一个魔族后,我就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好吃饭了。”
勇者递给他一小碟布丁:“你看起来很高兴。”
魔王接过,淋上大量草莓酱:“是的呢!作为报答,我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现在你要问我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那么,”勇者注视着面前的黑咖啡,“为什么这座魔宫里,只有你一个魔族?其他人——服侍你的、追随你的人,他们去哪里了?或者说,世界上愿意追随魔王的魔族从来只多不少,为什么你不将他们收入麾下?”
“啊。”
魔王沉默。
“这个问题太严肃了,换一个。”魔王说,“你难道没有其他问题吗,比如我的种族是什么?魔族虽然外貌大同小异,然而分为多个种族,各个种族的弱点不同,对抗的方法也不同,比如对付塞壬要提前关闭听觉,对付吸血鬼要使用银器,对付梦魇要学会甄别梦境和现实。”
勇者:“不是你说的不要在休息时间谈工作吗?”
魔王:“……”
勇者:“好吧,那么,请证明哥特巴赫猜想。”
魔王:“数学不好,换一个。”
勇者:“你喜欢可口还是百事?”
魔王:“某个角度上,这可以视作在问我对于保守主义和激进派的看法,太危险了,换一个。”
勇者:“你今年几岁?”
魔王:“侵犯隐私,换一个。”
勇者:“……”
魔王:“……”
魔王:“呃,嗯,你问的都有些太超乎寻常了……要不考虑我的提议,问问我的种族?”
勇者:“你会告诉我正确答案吗?”
魔王:“……你猜。”
“所以不考虑。”勇者说,“这个问题先欠着吧。”
“哦。”魔王应着,又在布丁上淋草莓酱。
5.
等到魔王吃完布丁、喝完红茶,午休时间差不多也结束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他生无可恋地倒在椅子上,将清理餐桌的工作推给勇者。
勇者问:“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糟糕,就好像你等会不是要去正殿而是要去墓园。”
魔王:“上班和上坟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勇者:“……”
魔王:“你也看到了,偌大个魔宫,只有我一个人。我单单是打扫整座宫殿的卫生、做这样那样的琐事就很辛苦了,每天还得抽时间上班,我简直要累死。”
勇者:“所以为什么魔宫里就剩你一个魔族?”
魔王:“都说了不要问这么严肃的问题。”
勇者:“好吧,那去找炼金术师买几个魔偶当助手?”
魔王:“没钱,干掉上一任魔王时超预算,现在我一个铜币都没有了。”
勇者:“……”
按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他这个宿敌,是不是不用等他挑战就会自行灭亡?
勇者:“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成为魔王?”
魔王:“有些,当老板没人管,考勤也自由,但是没人给我发工资了。”
勇者:“这么说,以前是谁给你发工资?”
魔王:“上一任魔王。”
勇者:“……啊。”
魔王:“唉,我之前还觉得我篡位途中没发生任何流血事件蛮厉害的,现在想想,应该是前魔王让我的。毕竟换我是他,看到有人跑来接手这么大的烂摊子,我也会很高兴地把王位让出来。”
勇者:“谢谢你对我如此坦诚,但是把政变的细节告诉我真的没问题吗?”
“问题不大,你是人又不是魔族。而且,你们人类好像特别喜欢写什么骑士勇者大战恶龙魔王的故事。”魔王顿了顿,说,“虽然我不太想对作者指指点点,但是被编成诱拐公主的猥琐男、抓小孩熬魔药的神经病,还是很难受的,所以我才要直接告诉你们我做过什么,不然我以后就洗不白了。”
勇者:“……”
勇者:“好吧,好的。”
6.
下午的魔宫。
勇者:“魔王,现在是你的工作时间,请与我一决高下。”
魔王推来几份文件与一支羽毛笔:“先填表。”
上面赫然印着“魔宫一般战斗许可及服务协议”“魔宫一般对外训练服务合同”“魔宫日常工作暂行规定”。
勇者:“……”
魔王:“先签字,有合同约束你我都安心。合同一式两份,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去找中立的精灵族公证。”
魔王:“对了,带一寸蓝底证件照和勇者执业资格复印件了吗?——照片要正面免冠露耳露眉的。”
勇者:“没带。”
勇者:“不是,正常勇者出门都不会带这个吧!!!”
魔王摊手:“好吧,那很遗憾,今天办不了手续,流程走不完我没法回应你的需求。”
勇者:“也可以去魔宫外打的,你的路费我报销。”
魔王:“第一你这很像贿赂,以后审计查出来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释;第二我们魔宫也是按规矩办事的,即使我是魔王,也受制于制度。”
于是勇者征战第2日,无功而返。
7.
多次铩羽而归,勇者决心发奋图强一雪前耻。他回到帐篷,不仅按魔王要求的那样带齐资料,而且准备好自己名字的三种签法、个人名章、佩剑年度审查报告等等。
勇者以参加执业资格考试的心态审查自己的资料,力求档案真实完美,未有瑕疵。
第四天,他踌躇满志地想魔王大概再也找不到机会拒绝他,同时再次踏上前往魔宫的征程。
然后。
他就不出意外地再一次被魔王拒绝了。
魔王:“太长不看。”
魔王:“我法师塔上学时,写三千字论文都知道要写摘要,你内容碎成这样怎么连个目录都不写给我?”
勇者:“……”
勇者沉默地看着魔王。午后的阳光漫入大殿,燥热得他的喉咙轻微发疼。
片刻后,他说:“你是不是在故意回避我?”
魔王:“你想说我怕你?”
勇者向前一步:“不是的,或许应该说你避免与我正面冲突。”
“不是一个意思吗?”
“决斗的方式本就不仅诉诸武力一种,魔王,我们的斗争应该从我踏入魔宫时就开始了。”勇者说,“现在的全部都是一场虚假的梦,现实中的你,应该正拿着匕首试图切割我的脖颈——没错吧,梦魇?”
魔宫静得落针可闻。
霎时阴云压下天空,狂风涌进魔宫掀起四周布帘,大殿上逐渐暗淡。
魔王——原本坐于王座上的魔王,也在顷刻间站在勇者身前,手中一把利刃压至勇者喉咙。
这算是梦醒了,三日时光原来不过片刻。勇者想。
但是现状算不上安全,他的脖颈已经被切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勇者连忙抓住魔王手腕,并将对方压制在地上。梦魇唯独擅长幻术与造梦,近身搏斗时难以胜过任何种族。
“留在梦里不好吗?”分明正处于极其不利的境地,魔王依然笑起来,“你不是也挺喜欢梦里的我么?”
他猩红的眼睛忽然艳丽得不可思议,话音也放得很轻,“你不满足的地方我都可以修改,只要在梦里就没什么无法实现的,勇者大人。”
“不。”勇者竟笃定地说,“这又是一场梦,你还没有放弃骗我。”
于是,再一次地,勇者看着本该被他完全压制的魔王现在正持小刀预备捅向他的心脏。而他的脖颈上依旧有一道很浅的伤。
他夺下利器,再度制伏对方。
魔王还在笑,声音却多了几分嘲讽:“我造梦的依据是你最强烈的欲望——可见你是真的很喜欢梦里的我,哪怕你不确定那是否真实。明明你想要什么梦境都可以实现,为什么还要离开呢,勇者大人?”
勇者没有回答,而是说:“前任魔王与他的追随者也是这么死在你的梦里吗?看来篡位时你的魔法消耗得有点多,已经撑不起一个完善的幻境。”
所以魔宫里不会有任何魔族,所以魔王即便身居高位也能懒散度日,所以魔王会想方设法回避与勇者短兵相接——模拟这种级别的战斗会消耗惊人的魔法。
这些不合理之处不断叠加,才让勇者很快就意识到那并非现实,而是个充满恶意与杀机的梦境。宿敌的种族,不是塞壬,不是魅魔,不是杜拉罕,应当是魔族里最诡谲、最擅长欺骗的梦魇。
“没错呢,若非如此,我怎么会跟你玩过家家,不会造个跟你决战的梦?”魔王冷冷道,“你很强,但如果你晚几天再来,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我自信我不会输给你的。”然而勇者已经放开魔王。
魔王转动酸软的手腕,有些意外:“难道你要因此放过我?输了就是输了,我不会找借口。”
“不是因为这个,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勇者深吸一口气,“我确实很喜欢你。”
8.
这一代勇者打败魔王的消息传回王国,先知十分欣慰,他和同僚悉心训练的百年间最强勇者果然不负众望,能以凡人之躯战胜阴险强大的魔族。
然而在这条好消息之后,先知收到了来自勇者的一封信。
信里勇者说他想跟魔王在一起,暂时不回国了。
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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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月断断续续写到现在7月终于写好了,一开始就想写个童话风的小故事,可越往后我越不知道该怎么编。如果让你不满意我很抱歉,写最后1k字时我自己也很迷茫。现在先这样吧,如果以后有灵感我再修改结局或者写DLC。
最后鼓起勇气发下1月画的魔王><
(是的虽然就是个小故事可我仍对主角投入了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