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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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满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妈妈是远近有名的美人，他继承了那种色如春花的美貌。美貌并不是不寻常，但他的容貌太女性化了，甚至到了一种掩去喉结，甚至都不用留起长发就可以让人错认成女孩子的地步。

小时候妈妈总是说他给自己一种错乱感，像生了个女孩儿。错乱感——季栾荀也这幺说——这几乎季栾荀最温柔的用词了。

季栾荀虽然没说，陈满却总看得出他极其不喜男生女相。他们初中时候读魏晋的轶事，季栾荀当着陈满的面表达了对魏晋审美的不耻和对卫玠的无限轻视，认为这是病态社会，无怪亡国。长大后季栾荀收敛很多，也可能是受陈满总挂在嘴上的“容貌是不可控力决定”影响，总算不那幺偏激。但他没有改变想法，从他绝不碰三岛由纪夫可以看出来。

陈满本来毫不自卑，坦坦荡荡，直到他们相遇。

他们相遇，才是他“错乱感”的开始。

陈满的性倒错表现出来得很晚，或者说，毫无顾忌地表现出来得很晚。没有人知道这是刻意压抑的结果，还是时候未到。男女的分化在年幼时并不明显，一个思想女性化的小男孩大多时候只能让人想到纯女性化的生活环境，包括季栾荀也是如此。

小陈满不愿剪发爱扎辫子的怪癖的确招惹过麻烦，但在四年级以前还是显得怪可爱的，季栾荀有时候手贱会揪他发绳。他平时也很正常，跟男生女生都能相处得好，跟谁混做一堆都不奇怪，除了长头发这一点，和娘娘腔不沾边，甚至因为家庭教育的缘故，文雅得出类拔萃。但到了五六年级和初中那会儿，大家都长开了以后，他就越渐沉默，开始脱出圈子，变得有点封闭。季栾荀跟他邻居又同桌了那幺多年，对他的变化疑惑又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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