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五年前他算得上徐云峰的情人，那如今他只是个脸谱化的床伴，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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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冷血暴虐的家伙，除了屠城还能想到什么别的手段？”

马杰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John。

他的气质沉淀了许多，而最引人瞩目的则是一道自左耳横跨到右侧嘴角的伤疤，看上去有些可怖，让马杰一时没有认出来。

还是男人先看到他，然后大步迈到他的面前。

“Magic？”他的眼里锐芒一闪而过，转而变为肉眼可见的惊喜，“你怎么也在这儿？是来找Jeffrey报道的吗？”

说完他用力地和马杰拥抱，反倒让马杰不知如何自处。他犹豫着是否需要回抱，手尬立在空中。还好John没让他尴尬太久，就将他松开。可转而双手又把上他的肩膀，“好久不见，我们得好好喝一杯才行。”

“我……”马杰示意自己要进去，John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刻说道，“Jeffrey和几位将军还在开会，估计还要一会儿。我们先去楼下坐坐，Leo，这边结束了你就呼我，我们在休息区，过来很快。”他招呼着那个引路的专员，不管马杰全身僵硬，已经拥着他向下走。

“John，你还在Jeffrey手下工作？”马杰尝试着打破这尴尬的氛围，眼睛在John粗壮的手臂上打转，心里祈求他早点放开。

“是啊，当年我被流放到外星系，听说Jeffrey在博卡，就来投奔舰长了。”John说着睨了他一眼，“你呢，怎么在L城？”

“我……”马杰思索着如何回应，沉思的样子落在男人眼里引得他目光越来越深。“我是L城执行官Mark的翻译，他让我来给Jeffrey送文件。”

“哦，什么文件还要专程来送，用加密传讯不是方便很多？”John似是好奇地发问，拐过一个拐角又推开一扇门，眼前的灯光倏忽暗了下来。

“John，这是……”气氛有些不对，马杰还没适应这个昏暗的环境，下一秒已经被人按在了墙上。他下意识去推，刚才那只粗壮的手臂却死死卡在他的脖子上。他反射性地呛咳，对方并没有松开的意思，显然是故意为之。

“John……”他勉力去推那铜墙铁壁般的禁锢，却像石子落进海里悄无声息。

“别叫我！”John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还敢出现在这儿？是谁让你来的？”

马杰已经快呼吸不上来，剧烈的挣扎让他像一尾被捞出水面的鱼，很快就憋得面色青紫。John感到手下的人力气越来越小，皱紧了眉，让他缓了口气。

“咳咳咳咳咳……”马杰眼里全是挣出的眼泪，嗓子像火燎一样痛。他靠着墙勉强站住，肚子上又挨了一拳。

“说话！”John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好像刚才那个热情爽朗的青年只是个虚幻的影子。

“我有事要找他……”马杰捂住小腹，勉强开口。“他不知道我是谁……”

“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你又要害他吗？”John又要欺身上前，马杰下意识举起胳膊去挡。

对方的拳头明明已经悬在他的头顶，可迟迟没有落下来。

马杰看着John，当年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Magic哥长，Magic哥短’的小伙子，此刻用一种愤怒伤情的眼神看着他，他们都身处冰窟，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

“马杰，你知道众和舰被流放了多少人吗？”John看着他，“所有不愿意在举报信上签字的舰员，全部被打成叛徒流放到各个星系！我在都岚星地下，暗无天日的矿井里，给那些主城的权贵凿用来装饰的黑晶岩……”

他上前一步，“看到我脸上的疤了吗？那里的管教得了指令将我们视为战犯，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殴打我们的同事。只是因为站出来给一个孩子说话，他就用铁铲劈在我的脸上，差一点我就死在那矿地下……当时我就想，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背叛了星舰，我要用铁镐把他的头骨一下，一下，砸成碎片！”

马杰低着头，他的脸湿了，鼻尖上悬着泪。他恍然未觉地听着，John像抓到一个出口，沉寂的话全都吐了出来。

“都岚的矿运出了问题，他们都说是博卡人的星盗团，掌握了联邦许多供运线。通缉令贴得哪里都是，我发现上面的人是徐舰。”John说着，“我们都想离开都岚，我宁愿去做星盗，去挣我自己的尊严！”

“我们偷了一支运输舰。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我们在油箱上发现了炸弹。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跑，却不拦着我们，只等待我们飞过矿井的上方引爆炸弹，让烧焦的碎肉成为最好的威慑。”

“我们十四个人，只有我活了下来。”John的声音微微颤抖，“队里的大叔和我说，Susan给我写了信，说在等着我回去。”

“……抱歉，John，抱歉。”马杰的声音低到不可闻，他想要扶上John的手，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

“我想过无数个人，Magic，无数个人。”John说着，“可是直到看到徐舰的戒指，我才发现，我怎么忘了你。”

“M，Magic。”他喃喃道，手又握上他的脖颈，“你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而徐舰又偏偏忘只了你。”

“你就是徐舰的情人。”John狠狠地看着马杰，“是他明知超新星爆炸还经过玫瑰星云的原因……也是害他的凶手。”

马杰的泪干在脸上。

“你不是投靠了高铭吗？不该和你的总长大人在主星过上流人的生活吗？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又回来？！”John手上用力，马杰的呼吸变得很困难。“是因为联邦许诺了Jeffrey总长的位置，所以你又要害他吗？！”

马杰想说他多虑了。他和Vivian都太高看他，如果说五年前他算得上徐云峰的情人，那如今他只是个脸谱化的床伴，仅此而已。

可他说不出。

John是真的恨他，又或许是怕他再次成为天降灾星，手上并没有松动。战争和鲜血会让人的心冰冻，变得冷情。马杰忽然觉得有些累。他只是这阴谋权术中的一颗螺丝钉，按理说并没有多重要，松了可以拧紧，生锈可以换新，从没有想过会成为一个庞然大物的逆鳞所在。

他重要吗？他特别吗？别人附加给他的价值，从来都是来源于另一个存在。

可在那个人眼中，他明明只是一颗平凡的螺丝钉。

一道光线落在马杰的脸上，他视线模糊，世界在他眼前影影绰绰，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John，”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峻，“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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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其实我是来助攻的，嘤嘤嘤。

Jeffrey：我的眼里本没有螺丝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