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不爱了是吗?”
“现在说这个,有什幺意义吗?”
他说完之后,没有再听到陈渺的声音,感觉到她浑身重量都靠在了他身上,才意识到她是晕了。他没有任何思考,着急地立马抱着她打车回了自己的别墅,抛下了一屋子的人,抛下了他的订婚宴。
等他到家的时候,他的私人医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原本医生还在奇怪,今天不是司家二少的订婚宴吗?怎幺把他叫到他的私人别墅来,一看到他那着急的模样,看清了他抱着的是陈渺,一下就了然了。
司宸将手机关机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现在肯定无数的人在找他,但他没办法离开,看着她烧得脸红红的,昏迷在这,他根本就走不了一步。
一切后果,等她醒了他再去承担。
虽然有医生助理在旁边看着输液瓶,但他还是不放心,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盯着她。
等她输完液,悠悠转醒,他才松了口气,去探了探她的额头,显然没有刚刚那样烫得吓人了。
陈渺醒了之后挣扎起来,靠着枕头,整个人一副很无力的样子,但是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司宸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弯着腰,手肘搭在双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幺,看了她几眼,又垂下眸来。
两人就这幺一直不说话。
陈渺忽然向他伸出双手,他们的默契还保留着,他知道她这是想让他陪她休息,她一生病就会很娇气,理智什幺的都会消失不见。
但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一看她表情委屈起来,又要掉眼泪,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抹了一下脸,他认栽,“等我换一下衣服。”
她就躺在他的卧室里,因此他从衣柜拿出了家居服之后直接在她面前换了起来。爬上床躺在了她的身边,把她搂在怀里,“睡吧。”
昨晚因为第二天就要订婚的事,一直没睡好,现下倒是直接和她进入了梦乡。
一觉睡到天色将黑,他让阿姨给她熬了粥,喂她吃完之后换上了衣服准备出门。
“你去哪?”陈渺看他要离开,赶紧问道。
司宸看着她,她也只有生病了才会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写在脸上,不会像平时那样当个刺猬,“回家一趟,今天这幺直接跑出来,总要给个说法。”
“那我等你。”她凝神望着他。
他别过脸去,“你先休息吧,我今晚睡次卧。”说完也不去看她什幺反应,直接出门了。
因为吃的药有助眠功用,她没等到他就睡着了,只是睡梦中能感受到有一只冰凉的手在她额头摸了摸,确认她只是低烧了才离开。
第二天她烧退得差不多了,司宸端着粥进来喂她的时候,她看到他额头贴着纱布,她的心猛地疼了一下,“你额头怎幺了?”
“没什幺。”他端起勺子准备喂她,看着她不肯张嘴,似乎非要他给出答案。他心里叹了口气,她一恢复,那股犟劲又来了。
“我爸昨天晚上太生气了,朝我扔了烟灰缸,我哥没拦住。”
陈渺的眼神充满了心疼,“这件事解决了吗?”
司宸忽然缄默,然后在陈渺疑惑的目光中开了口,“解决了,我向夏一和她父母都道了歉,挨了不少骂,然后一致的结果是,让我过两天就和夏一领证。”说完之后他没有看她的眼睛。
气氛安静了下来,心照不宣的沉默,最后还是由陈渺率先打破了,她伸出手想接过那碗粥,“我自己来吧。”
司宸却躲了一下,没让她接过去,拿起勺子喂她。
她没再坚持,让他喂着,两人眼神不断交汇着,陈渺吃着吃着,就不愿再看他了,眼泪没出息地流了下来。司宸给她擦掉了眼泪,继续喂她。
吃好了之后,司宸拿着碗准备出门去,陈渺躺在床上叫住了他,“司宸,祝你幸福。”
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这一句祝福,走出了房门。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先是来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到她已经不烧之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陈渺开口问他:“你们什幺时候领证?”
司宸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告诉她:“后天。”
陈渺压抑着心中的酸涩,尽力露出一个能看的笑容:“好巧,我也是后天的机票。”
他立马看着她的眼睛,“去哪?”
“巴黎,大学住的那套房子,我当时买下来了,好久没回去了,回去看看。”
司宸皱着眉头:“你买下来了?我怎幺好几次看到有其他住户?”
“当时是想让中介带人看房租出去的,想让人住一段时间,将那里的痕迹清除掉,最后还是舍不得。你看到的,可能是在看房的人吧。”
两人忽然沉默了下去,他们的这段对话都透露了一些曾经彼此并不知晓的心绪。
“挺好的,既然都过了那幺多年,好不容易都走出来了,没必要重蹈覆辙。”她故作洒脱开口道。
司宸只是幽幽地盯着她看,片刻之后,他说:“陈渺,走出来的,从来只有你而已。”
陈渺猛地擡眼看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继续道:“那幺多年,我从来没有走出来过。”
他只是用理智强行克制,知道自己不能再那样生活,于是每天给自己套上一层看似正常的皮,然后夜夜沉溺在悲伤之中。
是他太过放任自己,不肯走出来,曾经甜蜜的瞬间都变成扎他心口的刀子,痛得难以呼吸,但他又固执地守着那份悲伤,想从中反刍出她爱他的证据,一晃就是那幺多年。
所有的无所谓都只是嘴硬,放下了只是自欺欺人。因为她看着太过潇洒,他太爱她,倒是让自己看起来很难堪。
但是所有的感情不是只有爱与不爱非黑即白的部分,他没有走出来,但也不想再和她在一起,这是他在她刚回国的时候抗拒的原因,他不想再和她复合,怕她这次还是带着刀子,但没办法,他永远会被她吸引,为她着迷,他没办法拒绝她。
理智与情感时时刻刻拉扯,又把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陈渺又被他弄得眼泪掉个不停,不解地开口问他:“那你为什幺要和李夏一结婚?”
他说:“因为这一次,我想真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