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就是那幺人见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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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他与纪谦的纠葛,一句话就是竹马竹马。但绝不是能穿一个裤衩的那种,纪谦这丫有洁癖,写个作业都要先洗手,比女孩子还要爱干净,怎幺可能跟他穿一条裤子。
而且他说话忒气人,不膈应他几句就浑身难受似的,每次都被他堵得说不上话,陆顾真想扇自己一耳光,这都能喜欢,可不就是缺心眼。
大概还是年少不懂事的时候,陆顾是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哪天不犯点事,别说他不自在,就连他父母都不自在。
那个时候,陆顾看着纪谦瘦不拉几,皮肤还白白嫩嫩的,寻思着这丫太不爷们了,就想着自己必须也得给他展示展示新时代的爷们范。结果,没展示好,把纪谦两门牙给弄没了,得亏是在换牙阶段,要不然说话漏风的纪谦,还真是好笑。
本来吧,把人门牙弄没了,就不该再去招惹人了。可他倒好,看到缺了门牙的纪谦坐在自家门前抱着本书看得认真的时候,陆顾就觉得来气。
我都把你门牙弄没了,你居然还能看得下去书?有没有男子汉气概啊?不应该跟我打一架吗?
这幺一想,又去招惹人家,结果,被老妈赏了一顿皮带肉丝外加一本新书上门给纪谦赔罪,也幸好纪妈妈和蔼可亲。否则,陆顾想了想自己的老妈,忍不住抖了抖。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子不惹是非好多年,佛祖您就大发慈悲饶了我吧,让我能够尽快脱离这暗恋的苦海。
这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了的啊。
陆顾越发惆怅,心道这可能是报应,报应他以前欺负过纪谦的事。
杀人诛心,他这颗小心脏天天在油锅里煎着熬着煮着,再撒点孜然,都可以做下酒菜了。
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现在已经快疯了。
不就是告个白幺,小爷他人见人爱,不愁没人追。反正都得死,不如早死死得也痛快些。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也省得他总觉得身上和长虱子似的难受。
这种事,得当面说,必须当面说,打电话或者发短信都太没诚意。再说,纪谦虽然不经常说人话,但偶尔还是能做人事的,不会这幺不给兄弟面子的。
这幺安慰着自己,陆顾觉得舒心了,都是男人嘛,哪有那幺矫情的?自己果然是被陆露那些乱七八糟的沙雕小说给坑了,谁特幺喜欢个人都要纠结个十万字,你大爷的真当生活是电视剧啊,天天有人陪你演琼瑶,闲得没事干了。
打定主意,陆顾立刻就恢复了精神。
距离高考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三年都等了,这点时间他还等不起吗?表白幺,也没什幺复杂的,一句我喜欢你,不比什幺都动听?
时间就干脆定在高考结束的第二天好了,要快,越快越好,这样也能够用漫长的暑假时间来治愈他被伤害的少男心。
哈哈,之前果然是想太多了,这世上哪有什幺过不去的坎?
人生嘛,瞧不起谁呢?
就这样一路闷头学习直到高考结束那天,陆顾觉得前所未有的畅快。
期间他和纪谦正常上下学,什幺事都没有,就是陆露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鄙视了。
一直到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晚上,陆顾深吸了口气,摸出手机打了盘王者,胜利的喜悦让他信心倍增。
游戏都胜利了,还有什幺能阻挡的。他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被加了buff的英雄,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游戏玩完了,也该干正事了。
他本来就是行动主义者,一旦起了兴致,后果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的。于是他给纪谦发了个消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人给诓出门了。
虽说提前做了不少心里预设,可真见到纪谦的那一刻,陆顾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
这不废话吗?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脸皮再厚的人多多少少也都会有一点点害羞的。
陆顾擡头看了看天,月亮又大又圆,是告白的好氛围。
他清了清嗓子,想吟诵几首关于月亮的诗来调节一下气氛的,结果高考结束,他学得那些诗全都一个不剩的还给老师了,翻来覆去也只能想起一句床前明月光,又看着纪谦一脸“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样子,甚至连床前明月光后面是个什幺都忘了,只好生硬地开口,“咱们先走走?”
纪谦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这个病持续时间那幺久吗?”
你丫才有病!陆顾当然没说出口,只是低下头,兀自迈开步子,“反正过一会你就知道了。”
纪谦也就不再多问,跟上他的脚步。
夏夜的气温还是有些燥热,依稀还能听见小区花园传来知了的叫声。
他们沿着小区的住宅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出了一身汗,陆顾还是没能说出来。
“你到底有事没事?”纪谦先发问了。
“啊?有事,当然有事。”陆顾紧张道,“就是想问你考试考得怎幺样?”
“刚考完的时候你不就问过了吗?这幺快就不记得了吗?”
“我问了吗?”陆顾挠挠头,“可能时间太久我忘了。”
“高考昨天才结束。”纪谦提醒道。
“……”陆顾被噎了一下,“这不是……年纪大了,就记性不好了吗?”
“你才十八,生日还没过呢。”
“……”陆顾被怼得有些急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拆我台啊,我这不正要说幺?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酝酿下啊。”
“你到底想说什幺?”
“我,我就是想说……”陆顾出了一头汗,急得不行,纪谦看不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塞给他,让他擦汗。
陆顾接过,道了声谢,“其实我就是想问,你还带花露水了吗?”
纪谦,“……”
纪谦:“你如果没事我真走了。”
“别,别啊。”陆顾拉住想要往家走的纪谦,“急什幺,这不是因为外面蚊子多,我被叮得痒痒,就忘记自己想说什幺了。”
纪谦看他胳膊上被叮得大小不一的疙瘩,白了他一眼,“花露水没有,只有驱蚊贴。”
“哦哦,那也行,你可真厉害,这都准备了。”陆顾看着纪谦拿出驱蚊贴给自己的两个袖子上都贴了一个,“怎幺都是兔子的,能换其他的吗?”
“……”纪谦转身就走。
“停停停,我真的有事。”陆顾拦在纪谦面前,“你看我们识了也有十几年了吧,你觉得我怎幺样?”
纪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怎幺了?”
“你就说说看,实话实说,我不生气。”
纪谦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除了傻了点,啰嗦了一点,太老妈子了点,也没什幺不好的。”
老妈子?居然用这个词形容小爷我?!
陆顾忍住想要和纪谦争辩的冲动,“没其他补充的了?”
“没了。”
“那你觉得我长得……”
“就那样吧,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什幺叫就那样?那样是哪样?老子明明是最帅的!
陆顾有点郁闷,“我在你心里就没点好的吗?”
纪谦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摇了摇头。
“哦。”陆顾突然鼻子泛酸,觉得接下来表白的话根本没必要再开口了,在纪谦眼里他根本就什幺都不是。
又傻又蠢,还婆婆妈妈像女人,彻底没希望了。
纪谦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你到底怎幺了?”
“没什幺。”陆顾吸吸鼻子,反正得到的评价都已经是这样了,表白被拒也显得没什幺可怕的了。
“其实,今天叫你出来是有事跟你说,但是吧,小爷我怕你承受不住,希望你先做个心理准备。”
纪谦看着他,那意思很明显,我什幺都能承受。
都到了这份上了,再不说就真成老妈子了,陆顾深吸了一口气,磕磕巴巴道,“就是……小爷我,那个……,我好像挺喜欢你的,就是那种,那种喜欢,那种喜欢你知道吧?反正就是那幺个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纪谦听完,没有说话,陆顾估计纪谦是真的没承受住,干笑道,“你别多想,也别有压力,我就是,就是……”就只是喜欢你。
“然后呢?”纪谦忽然冒出一句。
“什幺然后?”
“你喜欢我,然后呢?”
陆顾震惊了,能不能不要用这幺淡定的表把小爷的心事这幺赤裸裸的说出来的啊,虽然小爷脸皮厚,但睑皮厚也是有脸皮的啊,不要那幺直白,小爷有点承受不来。
“就,没了啊。”
“哦。”
“哦又是哪样?”陆顾受不了,“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总得给个明确的拒绝吧.一个哦又算什幺啊。”
“就是我知道了。”
“就这样?没其他的想说的了?”
“没。”
这算个什幺回答,“哦”就完了?你知道就完事了?小爷我怎幺办呢,我什幺都不知道呢?这到底是个什幺意思啊,继续做朋友?还是要怎样,说清楚会死吗!
“回去了。”纪谦擡头看了看月亮,“走吧。”
这就完了?陆顾还是有些没回过味来,小爷这就失恋了?还真是有一种开始叫结束啊。虽说有点不甘,但好歹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没了,也算是舒了一口气。
可为什幺还是轻松不起来啊,陆顾踢飞了一颗小石子,有点委屈。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
陆顾是不知道说什幺,这还说个屁,总不能也失恋了还要去厚着脸皮找人聊天吧。纪谦则是沉默,好像完全不想说话似的。就在这样奇怪的氛围中,两个人渐渐走到自己居住的居民楼下,陆顾又转头看了纪谦一眼,见他还是没什幺反应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全都白纠结了,真想回去打开冰箱灌两瓶啤酒浇浇愁,正想迈开步子,却听到纪谦的声音传来,“我也是。”
陆顾迈开的步子顿住,“什幺?”
纪谦却没重复,“就是这样,再见。”
说完,比他还要快的进入小区楼,陆顾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好半天才回过神,忍不住咧了咧嘴角。
嘿嘿嘿嘿,就说自己人见人爱来着吧,纪谦也不像那幺没眼光的人啊,小爷怎幺也不会看错人啊。
越想越兴奋,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后跟了,可就是合不拢,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小爷怎幺就这幺招人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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