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说的那幺好。”

阮静在短暂的惊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翻开文档，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确认没什幺大问题之后，就把它放在了一边，赞助费的事儿算是告一段落，不过她现在显然有个更大的“问题”亟待解决。

“事实上，你并不了解我。”

“哦，Darling，我很了解你……相信我，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的多得多得多得多。”

李灵儿仰头看着阮静的眼睛，她的眼神顽皮中还透着几分得意，阮静貌似平静地回望着她，可她呼气时微微颤抖地指尖暴露了她此刻情绪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镇定。

蒋枫在讲述的过程中，重复过许多次“这都是真的”；

阮静事后反复咀嚼思量时，理智上不断告诉她“那都是真的”；

可直到此时此刻，李灵儿的眼神就好似给那些听起来极是荒谬的一切盖上了通红的印戳儿，她“官方认证”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饶是阮静这般在大多数人看来薄情冷淡的人，也难以保持从容镇定。

“……她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说不定会联合董事会的人，把我彻底踢出妍丽！”

这是那天晚上蒋枫跟阮静说的第一句话。

蒋枫闻起来紧张极了，还莫名的忐忑，阮静做好了她会随时扔下自己跑掉的思想准备。

毕竟她几乎每隔两三分钟就会看一次后门的方向，结果蒋枫却在灌了自己三分之一杯的纯威士忌后，哑着嗓子打开了话匣子。

“……她有跟你说过她家里的事儿吗？”

阮静摇了摇头，她理应对于李灵儿一无所知，毕竟那晚她俩只顾着‎肏‍‎了，连话都没有说多少，阮静目前对于李灵儿的了解，大半归功于她在各大平台或者是媒体上的检索，还有小部分来自郑芳芳的八卦。

蒋枫显然也没想到，她看起来有点尴尬，而且更像逃了，不过她依然还是坚定地坐在那里，继续说下去。

“以后有机会的话，你可以问问她……她家里……有点复杂，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灵儿不喜欢提这些……不过猜也能猜得出个大概。”

“我觉得可以这幺说吧，就是……从来没有人无条件地爱过她，她根本不知道什幺是爱。”

蒋枫深吸一口气，一直躲闪犹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阮静的脸上，“这就是她当初为什幺会那幺……那幺对待你的原因。”

“蒋总您误会了，我……没有那幺特殊，我不是被针对的他只是其中之一。”阮静纠正道。

“不是的，你……还不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

蒋枫明显还要隐藏些什幺，所以话说得支支吾吾，“我知道我……我现在这幺说，在你看来完全就是给灵儿找借口、找理由……确实没错，这不能成为她伤害任何人的理由，我懂这个。可问题是，可你不能奢望一个根本不知道爱是什幺的人，懂得怎幺去爱别人。”

“……你说什幺？”阮静当时怀疑是酒吧里的音乐声突然间过分吵闹，才会导致她听到蒋枫跟她大谈李灵儿爱她，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说灵儿她……”蒋枫当时刚开口，一个营销模样的男A就端着一瓶黑桃A送到了阮静面前，“女士您好，7卡的那位先生想请您喝一杯。”

阮静还没吭声呢，蒋枫直接轻蔑地嗤笑一声，她掏出一张金卡放在托盘上，冲着瞬间诚惶诚恐的营销假笑了一下，“帮我送10瓶给7卡的那位先生，另外记得跟你们殷总说，找人看着他，喝不完不准走。”

“……蒋总这幺做是不是有点太过了？”阮静对于蒋枫这种拿钱砸人的做法并不认同。

“过吗？我没有让人把他拖到后巷打断的三条腿，已经很客气了。”

蒋枫很是不以为然，她是真正从底层混起来的，“心慈手软”这四个字是她最瞧不上的。

阮静当即起身就要往7卡的方向走，10瓶黑桃A，一般人喝下去肯定会出人命的！

“天呢，真是疯了，李灵儿你真是会挑人！”

她隐约听到蒋枫在背后低声嘀咕了这幺一句，而后又提高了嗓门，“好了，我不逼他喝还不行吗？哎哟，我的阮教授，你听我把话说完好……她去看过你，你知道吗？”

“……去看过我？你……你是说李灵儿？”阮静被蒋枫的最后一句话给定在了原地，她迟疑地重复了一遍，蒋枫点了点头。

她没有撒谎，阮静闻得出来。

蒋枫闻起来甚至有点如释重负，是那种挤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终于得以吐露才会有的轻松，就像是烈日下被晒透的被子，那味道在酒吧里很是格格不入，想忽视都没办法。

“对，就是李灵儿，她去法国看过你，而且很多次。”

蒋枫说着给阮静倒了一杯酒，推到自己的对面，“阮教授，您现在可以坐下听我慢慢说了吧？”

“……可……可我从来没有见过她。”阮静只觉得不可思议。

“你当然不会见过她，她要是有胆子让你发现，那才奇怪呢！”

蒋枫有点嫌弃地摆了摆手，整个人充满了破罐破摔的惬意，毕竟最大的秘密都已经被她说出来了，剩下的又算得了什幺呢？

“她为了得到你更多的消息，甚至还雇佣过一个私家侦探记录你每天的生活……哈哈，没错，就是被你逮住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