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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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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点,别让她听到

-----正文-----

这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无论今后发生任何事,糟糕程度都很难胜过今天。我亲眼看着爱莲死在阿道弗斯的枪下,无能为力,什幺都做不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甚至不能表现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因为没有哪个纳粹军官会对犹太人的死亡感到悲伤。

我表情僵硬,继续着集中营的工作,看管那些犹太人。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衣抵挡不住由内向外的冰冷,我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回到家之后,我关好门窗,然后走向地下室。塞缪尔和爱玛住在暗门背后的屋子里。地下室收不到外面的广播讯号,也没有自然光可以进入。

我努力保持一贯的冷漠表情,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早上出门之前,我会给他们送报纸和一天的食物。晚上的时候,我会收走餐具和垃圾。我不想回答塞缪尔和爱玛的问题,比如他们的父母的消息。我知道,但我说不知道,实际上他们都在集中营,不知道明天和死亡谁先到来。他们大概早就猜到了。

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们关于爱莲的死讯。爱莲、塞缪尔和爱玛是大学同学,他们都是法律系的。我和他们同一届,我是哲学系的。这听上去和我现在的职业毫无关系,但我的确后悔过当初参军时的轻率。我们毕业的那一年,纳粹还没有上台。

爱玛坐在椅子上,正在写着什幺东西。除了看书、写字、交谈、踱步之外,他们似乎没有多少消磨时光的方式。我想和塞缪尔单独谈谈,把他带到暗门之外。塞缪尔是一个非常正直的人,他相信法律代表着正义。但是,这个国家走向了一个荒诞到不可理喻的方向,而不少人狂热地相信世界的秩序本该如此。

门关上了,我几乎要哭出来。我抱着塞缪尔,低头把额头放在他的肩膀上。我比他稍微高一个额头,这个姿势多少有点可笑。我想要有人安慰我,我希望有人可以分担我的痛苦。我知道这样做很难看,我不应该在自己爱慕多年的男人面前丑态百出,但我的情绪已经要爆炸了。

塞缪尔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问道:“弗雷德里克,发生什幺事了?”

“爱莲死了。”我说了出来,舒服多了,但我还是啜泣不止。

“爱莲……她为什幺会死?”

她死在我朋友的手里,她死在小塞缪尔的养父手里,难道我要说明真相吗?我不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她……”我说。

“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塞缪尔说。

“你为什幺这幺相信我?”

设身处地思考的话,性命都在保护者手里,除了相信他是好人之外,似乎别无办法。

“因为你是好人,你收留了我们。”

“你怎幺知道我不是别有目的?”

我看着塞缪尔黑色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怜与悲悯。塞缪尔的头发也是黑色的,稍微带着点自然卷。当他露出笑容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充斥着光与热。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但他的眼神永远落在另一个女人身上,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爱玛。

我不是好人,也做不了好人,倒不如将恶人做到底。我从来没有离塞缪尔这幺近,从来没有与他呼吸交织,身体相贴。倒不如脱掉所有的衣服,坦诚相见,用行动告诉他,我对他一直怀揣着肮脏的欲望。将自己的欲望强加在别人身上,我成了我讨厌的人,但我至少得到了他的身体。

我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他的眼神从震惊转变为厌恶。他想推开我,但我不会让他那幺做。我将舌头伸进他的口腔,感受他炙热的温度,那是我渴望的人类的体温。我扫过他的牙齿,闭上眼睛。出乎意料,塞缪尔竟然没有趁此机会咬断我的舌头。

我用手指舒展他的眉毛,看着他深陷的眼窝与挺拔的鼻梁。由于距离太近,我的眼睛无法聚焦,那张脸变得模糊。但无论如何,这是真正的塞缪尔,是现实中真实存在的,我不是在做梦。我愿意亲吻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从额头到脚尖。

我爱他,也许是那一份正义与乐观显现于外的气质。与此同时,我希望他和我一样痛苦,我想把他拉到深渊,让他永远凝视那双蓝色的忧郁的眼睛。这个想法很恶毒,但我有时候就是这幺恶毒。我想要拥有他、照顾他,同时想要打碎他、摧毁他。

每天看着集中营的犹太人受苦受难,我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几乎要被天生的怜悯心撕碎。塞缪尔每日躲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还被迫和儿子分离,也不知道其他亲人的消息,他到底是怎幺做到相信光明的?还是说,他只是伪装的技术太高超了,以至于我完全没有发现?

我不想看到塞缪尔那种仇恨的眼神,我让他背对着我,扒开了他的裤子。两瓣白嫩的屁股出现在我的眼前,中间是紧闭的小洞,那一瞬间,我感到苟活至今并非全无意义。我试着将中指‎‍‍插‍‎进‌‌‎去,我的动作十分生硬艰难,而塞缪尔始终一言不发。

我试着扩张那个紧致的地方,试着找寻他体内的敏感区域。我从一根手指加到三根手指,缓慢地扩大那个入口。里面又热又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的下体硬得发疼。我要操他,就是现在。我解开皮带,白色的小家伙一下子弹了出来。

它跟随我二十八年,第一次有了用武之地。我第一次跟人‌性‍‍‌交‌‎,可以说毫无技术可言。塞缪尔在非自愿之上还会平添痛苦。我试着温柔地放慢动作,但我难以忍耐,多少显得急切。我将‍‎‌阴‍茎‍插入他的洞口,那种被紧紧包裹的感觉,几乎让我产生一种我被一种名为爱的情感紧紧包围的幻觉。

没有爱情的‌性‍‍‌交‌‎,变成了没有感情的活塞运动。我也想和心爱之人翻云覆雨,互相满足,可是塞缪尔不爱我,我得不到他的心。他真的疼了,咬牙切齿却挡不住痛苦的呻吟。真的太紧了,但我还想插得更深。我完全插了进去。我试着缓慢地移动,右手握住了没有包皮包裹的圆润的冠头。

除了卫生的考量之外,我一直认为没有包皮覆盖的男人的性器官更具有美感。我用指腹摩擦那个流淌着少许清液的裂隙,上下撸动。男人不过如此,我沙哑着声音,在他耳边说:“你硬了。”这句话一定如同恶魔的低语。

他痛苦的声音让我想起了集中营里的人。我是在他身上转移痛苦,不是让他把痛苦再度转移给我。我用左手捂住了他的嘴,插得更深更重,我说:“小声点,塞缪尔,别让爱玛听到了。”

也许是肠液,也许是破裂后的血液,我感到有什幺东西出现在那里。我一下又一下地撞击,仿佛这样就能拉进我和他灵魂的距离。但我知道,这只是肉体的结合,仅此而已。我捂住他的嘴,鼻腔深处的颤音传到我的耳朵里。这个声音非常性感,完全不刺耳,我更硬了。我舔着他的脖子,轻轻咬着后背上的皮肤。

最开始被夹得有点疼,之后那里面逐渐放松,我真的很爽。塞缪尔比我先射,他射在我的手心和指缝中,我擡起手全部舔了进去。如果他和我一样达到‍‎高‎潮‌‎,那幺这就是合奸。至于我为什幺要这幺说,因为我是强迫别人的那个人。

我抽出‍‎‌阴‍茎‍,看着‎‌‍精‍‌液‎‌混合着血液从那个地方流出来,流在他的大腿上。我真想过去为他用舌头清理干净,就像猫妈妈照顾小奶猫那样。失去了我的支撑,塞缪尔坐在地上,上半身靠着墙,他很疲惫,说着:“你收留我们,就是为了对我做这种事吗?”

“对,塞缪尔,我不是什幺好人。”我说。

我回到一楼的书房,戴上耳机,听着我之前偷偷放在地下室房间里的窃听器传来的声音。爱玛生下孩子之后,现在身体已经恢复了。我会听到他们在做爱。我非常贴心地为他们准备了安全套,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

“弗雷德里克跟你说了什幺?”爱玛说。

“他没说什幺。”塞缪尔说。

“我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我现在明白,小塞缪尔不在我身边也好,否则我真的没办法忍受婴儿的哭泣。我会和他一起哭,一直哭,哭得没完没了。”

“我们还可以期待未来,相信正义迟早会胜利的。”

“会有那幺一天吗?”

“一定会的。”

“不,其实你也不相信吧。但到这样的境地,除了相信虚无缥缈的未来,还能相信什幺呢?历史进程迟早会证明日心说是对的,但布鲁诺已经他的时代被烧死了。”

塞缪尔没有告诉爱玛关于爱莲的事情,也没有把我对他做的事情告诉她。爱莲已经死了,爱玛知道了只会徒添悲伤。至于后者,出于丈夫的尊严?其实他完全不需要担心,爱玛喜欢的人是我,她永远不会生我的气。塞缪尔装作什幺都没有发生,等待明天的到来,如此度过一天又一天。

世界的崩塌没有轰然巨响,这个过程细水流长、寂静无声。¹若是站在未来向前看,一切都有迹可循;若是身处其中,没有人能知晓自己会不会变成时代的炮灰。最开始,犹太人失去了公民权力,然后是人身自由,最后是生命。

注:1.This is the way the world ends. 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 艾略特《空心人》(我看到这句话时的译文前半句如此,后半句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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