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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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静和温云城也是同一天知道的,在送温寒进去安检的时候,廖文静哭得稀里哗啦的,躲在温云城的怀里一直不肯出来。温寒脸色不好,但两个大人以为因为分别,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他穿着比较保守的衣服,遮住了昨天晚上言卿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后面被咬得惨不忍睹的腺体也贴了阻隔贴,用衣领挡住。
他现在其实极其的不舒服,体内第一次被彻底标记的疼痛感仿佛还在。
温寒在言卿睡着的时候,逃离了公寓,昨天晚上他还来不及告诉言卿自己是今天的飞机,光是听到自己要出国留学就已经爆发了。
在机场的提示广播最后一次,队伍中温寒是最后一个,眼看着也快到他了。温云城无奈地把哭得红鼻子的爱人拉出来和儿子道别。
温寒红着眼睛不敢抱廖文静,“妈……”
廖文静吸了吸鼻子,勉强忍住眼泪,“你这个没良心的……到那边好好照顾好自己,多打电话回来。”
“好!”温寒抵着头,眼泪巴巴的掉地板上。
“去吧!”廖文静转过身子不看温寒,温云城靠过来一直安抚她情绪。
“到那边报平安。”
“好!”温寒拉着行李,“爸,妈以后就托您照顾了。”
“嗯,放心吧,言卿他……我昨天晚上知道后就给他发了信息,还是没回复我。”温云城以为温寒没去找言卿,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话题,“有空就回来看看。”
“嗯……”他拖着行李,看着廖文静,“妈,我走了!”
廖文静咬着唇就是不回复他。温寒依依不舍地走进了检票口,直到声音远离,廖文静又忍不住躲进丈夫怀里哭了起来。
温寒坐在里面等候,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想到父母,想到言卿,想到昨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奔溃痛哭。弯着腰咬住自己的手臂,眼泪一直滑落,将难受忍在牙齿肉搏的痛楚中。
为他的离别,为他年少懵懂无知又彷徨的爱情而变得脆弱。
“言卿……”温寒模糊的视线看不清地面,用着只有他不够勇敢的语气向自己第一次诉说回应这一段感情:“我……喜欢你……”
旁人看着他这般,也不敢过来安慰。
两人回到家,廖文静没心情,头痛得厉害,温云城就推着她回房休息了。
没等多久,大门被人疯狂的按门铃,温云城出去开门的时候,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温言卿。
一身风尘仆仆的狼狈。
“言卿,你怎么才回来。”
“爸,哥哥呢?”温言卿神色慌张又急切地想要偏身进入,被温云城拦住了,“一个半小时前的飞机。”
温言卿刷地一下又转身走了。
温云城看着他快速离开的背影,神情有些复杂地叹气,“……现在追过去,已经来不及了!”
高速上,温言卿开着车一路狂飙,时速已超。
天边传来乌云,很快的落了狗血又应景的大阵雨。
温言卿死死地盯着前面的雨刷,咬着牙,就连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都是颤抖的。脑海里面一直浮现过去交好的种种,又想起那段短暂又觉得忐忑的幸福日子,随后又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的混账行为。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先靠近我的是你,就连结束也是你先开的口?凭什么?”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发出喇叭的叫声。
温言卿的眼眶里面攒了泪,合着雨伞模糊一片,一眨眼,泪水滑落又蓄满。
“别走,我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不要走……我们可以不见面,不,我们继续见面。我不迁户口了,也不去闹你了。放学了乖乖回家,过年过节也一定在家里,以后再也不去旅游了。真的,我再也不去了,哪里都不去。我们会在学校聊天,我去看你打篮球,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采青,一起去拍照。哥哥……别走好不好……”
车子依旧快速行驶,穿过一辆又一辆车,在其他人骂着他找死的情况下他听不到声音。只想一心赶到机场,留下那个早已经起飞离开的人。
电话一直放在架子上,拨打一次又一次的关机提示,可是他就是不死心。
万一飞机延误了呢?或者发生了其他事呢?哥哥没有离开机场呢?
“哥哥!”温言卿狠狠地咬牙,“我求求你了……”
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他一直都没有开机,直到早上,身边没了哥哥的身影,他一开机就看到了父亲发来的消息。
“言卿,你哥要去澳洲留学,你知道吗?明天下午五点半的飞机。”
他居然睡了那么晚。
别问他为什么没有留在机场截人。他选在最快的那一班机只能到城东机场,偏偏温寒起飞的飞机在城北。两个机场之间距离两个半小时,比他回家更慢。
“啊!”温言卿又捶了一下方向盘,他心里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那个人好像是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样子。回想起哥哥昨天晚上的神情,他更是乱了心,脚底一踩,用尽了油门。
阵雨下得惊人,打在车子前面的玻璃上,别说开快车,这时候就是要放慢车速。
温言卿努力睁开眼睛,视线盯着前面。
“碰”的一声巨响!
温言卿天旋地转。
湿热的粘液布满他的脸,快速地滑落。
“哥哥……不要走!”
温言卿仿佛又回到了西亭的那个夜晚,看着哥哥那冰冷又决绝的脸。
“我爱你……”
“我们结束吧!”那人是这么说的,把温言卿的心打得稀碎,掉落寒潭。
“我们各自安好……”
“如果我有心要躲,你是找不到我的。”
那人的意思是这样!
“呵!”一声轻淡的自嘲。
车子在空中转了一圈,碎片横飞,然后重重地跌落地面,又打了个滑,撞上旁边的围墙。大雨中散着尖锐的刮刺声,然后碰碎的车声。
温言卿在冰冷的雨下,夹着血,面无表情的微微睁着眼睛,倒立的身子灌了血,下半身被卡在破碎的车子里面。他唯一垂落的右手下面一节,从中间穿过了一根大铁,鲜血直流。
“我爱你,哥哥……”他眼睛滴了血,入了雨水,嘴巴微乎极微的动了动,声音宛若游丝。
可惜那个人,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我……我恨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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